玉翎笑声哪里还静的下来。坐了一会儿忽听一声娇呼几乎让他岔了气好容易缓过来遥遥听得文靖说的口沫飞溅正讲到关云长于百万军中诛杀颜良文丑萧冷听了片刻忍不住打断他道:“哪有这种事情?就算是我师父出手也未必能杀透百万大军直取主帅级不知那关羽使得何种刀法?”文靖道:“他用的是青龙晏月刀自然是使的青龙刀法。”他胡诌惯了随口便编出个名目来。“哦?不知这青龙刀法是否流传后世若有传人我倒想会他一会。”萧冷双眉一扬颇有不服说到这儿他站起来瞪着文靖道:“听你说话中气十足似乎已然痊愈了该接我三刀了吧!不知道你手上的功夫有没有你嘴上的厉害?”文靖傻了眼不知道如何回答。玉翎心中咯噔一下忖道:“这个说书的正说到紧要处可不能被他弄死了!”笑道:“他刚才还说胸口痛呢!师兄啊!说来这些时日你我倒是荒废了武功今日既然说到了不妨就在此地练上一回。”萧冷听得精神一振忖道:“说到动手还是我比较厉害!”当下轻易中计转过心神点了点头。玉翎向文靖努嘴道:“这家伙怎么办?要他回避么?”萧冷早已把文靖看成死人闻言道:“不妨反正他看了也是惘然。”玉翎嘻嘻笑道:“你不怕输给我在他人面前丢脸么?”“哼!”萧冷冷笑:“有本事就来试试。”“说好了你可不能用刀。”玉翎从袖里取出短刀。“这个自然。”萧冷负手而立。“嘻嘻”一笑玉翎人刀如一刀光有如匹练斩向萧冷。“看刀!”她刀锋到了半路才叫这两个字。萧冷见她耍这些小把戏不禁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丝森冷的笑意。身子微侧挥掌切向玉翎的刀背。玉翎身子如蛟龙翻身凌空急旋手中短刀化作一朵白莲似的刀轮绞向萧冷的手掌。“不错。”萧冷似乎有些忌讳也不知他如何动作倏地倒退八尺脱出玉翎的刀锋。玉翎翻身落地还没站稳萧冷足下一动又到了她的身前挥手便要夺她短刀。玉翎刀锋一扬左掌劈向对方胸口。两人本是同门彼此熟悉故而出招极快不一会儿各逞本事拆了一百来招。文靖初时见玉翎迭遇险招颇为她担心但看得久了现萧冷一占上风便点到即止知道他处处手下留情不禁松了口气但心中却冒出一个念头:若他用这招攻我我又如何在那四十五步之中闪避。他一念及此二人打斗之处顿时现出一个九宫图来。二人每出一招他便思虑如何进退闪避如何回手反击片刻功夫便身在物外状如痴呆心中只有武功全无其他二人变幻莫测的武功在他眼里和公羊羽那幅墨汁淋漓纵横挥洒的字画没什么不同足可透过其招式看出对方的神意虚实来。如此一来他好像遇上了生平最深奥难解的学问越看越妙越想越奇一脚沉溺在那幅九宫图里哪里拔得出来。两人斗了四五百招玉翎大汗淋漓后跃五尺道:“不打了。”萧冷见她露了疲态便道:“也好今日暂且作罢。”玉翎掉头却见文靖呆呆看着前方一动不动好像石像一般心中大奇叫道:“你这呆子在想什么?”说着走上前去伸出刀脊向他肩头拍去。哪知还没拍到文靖滴溜溜一个旋转手掌划过一个玄妙的弧线顺势从刀背上掠过玉翎不防这一着只觉虎口一热短刀竟然把持不住脱手而出向萧冷飞旋过去。萧冷翻手将刀接住眉峰一耸目有讶意。萧玉翎被他拍走了刀脸上挂不住了叉腰怒道:“你找死么?”文靖也清醒过来看看自己的双手突然哈哈大笑。“你笑什么?”玉翎秀眉微蹙道:“你莫非知道活不长久失心疯了么。”“我明白了。”文靖笑道:“我明白怎么射箭了。”“射箭?”其他两人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呀就是如何用弓把箭射出去。”文靖笑道:“我明白公羊先生的话了。”玉翎心里一跳“什么公羊母羊的?”她向萧冷笑道:“他真的疯了呢!”萧冷看了文靖半晌冷哼了声:“雕虫小技!”说罢坐到一块大石上闭目盘膝养神去了。“哼装模作样。”玉翎耸耸了鼻子向文靖道:“你真的没疯么?”文靖一愣道:“当然没有。”“那好。”玉翎眉开眼笑道:“你快接着给我说关羽用‘青龙刀法’杀了那两个笨蛋又怎么着?”“青龙刀法?”文靖一愣才想起自己胡诌的东西来笑道:“那我们接下来就说他挂印封金千里走单骑好了……”玉翎忽地轻轻捏了他大腿一把在他耳边低声道:“死呆子如果师兄知道公羊羽教了你功夫你就死定了!以后不许提公羊羽三个字知道么?”文靖见她意甚关切不由得心儿砰砰乱撞活似小鹿一般一颗脑袋舂米似地点个不停。“知道就好!”玉翎低笑道:“不要脸红呀!”她一说文靖脸儿更红憨憨地问:“我……你……你为啥这样关心我?”“你做梦么?”玉翎瞪他:“我只是想你晚点死至少得让我听书听腻了再死!”她笑道:“就怕你没故事说了我可就不管你啦!”“我故事多着呢!”文靖精神大振:“永远说不完的!”玉翎望着他莞尔道:“如果这样我也永远听不腻的!”“当真么?”文靖情难自禁拉住她手盯着她道:“真的么?”玉翎瞪了他一眼瞅了瞅萧冷低声嗔道:“呆子小声点你活腻了么?”但手儿却任他拉着。文靖只觉手中温软柔腻好似握着盈盈春水心儿又开始狂跳血液满身疾走一张脸眉飞色舞若非萧冷在远处坐着几乎跳起来大叫。“真的么?”他痴痴地又问。“你有完没完?”玉翎大恼抽回手怒道:“快说故事。”她这一怒文靖好似被当头淋了桶冷水想起自己的处境来垂头丧气开始话说三分。这般一路折腾又过了十余日进入川中只见沃野千里风光如画果然不愧天府之誉。玉翎和文靖有说有笑萧冷则一路呕气每到他忍无可忍要逼文靖动手玉翎便从中作梗要和他切磋武功这一计端地百试不爽萧冷每每在文靖面前显一回武功气便消了大半。文靖却也极想看他二人交手因为他每看一次便对三才归元掌的妙旨领悟几分到了后来端地沉迷其中有些欲罢不能了。又过了一日晚些时候萧冷弄来三匹骏马他虽然不说从何而来但马鞍上却有几点新鲜的血迹文靖猜得马主定然已经无幸心中不禁有几分恻然但转念一想:“我自己都是案上鱼肉不知何日毙命还担心他人生死作甚?”又骑马行了数日这一日见一支官兵从北方而来衣衫褴褛大都挂了彩其中有几个家伙见三人马好玉翎又美貌动了邪念意图抢劫哪知还没近身便丢了脑袋。萧冷一不做二不休一路杀将过去“海若刀”刀锋过处血肉纷飞尸横遍野那二十多名官兵几乎被他屠尽仅剩一个活口。萧冷揪住那人问道:“你们从何而来?”那人早已魂不附体拎在萧冷手中软绵绵一堆浑似全身没了骨头听他喝问战战兢兢地道:“小……小的从……从剑门关来。”“剑门关?剑门关如何了?”萧冷道。“张……张何将……将军被一个……鞑子一……一箭射……射死关……中群龙无被……被鞑子破了。”那家伙已经破了胆有问必答言无不尽:“如今……蒙古兵锋已达泸州……我们正……正撤往合州……”“嗯!”萧冷道:“那射箭者什么模样?”“是……是一个着蓝袍的蒙古将军。”“嘿伯颜这小子!”萧冷脸上现出一丝难得的笑意。“二师兄真厉害!”玉翎拍手笑道:“若他把守城将领一一射死大宋岂不是指日可破了。”“哪有这么容易?”萧冷道:“伯颜虽然箭法通神但一回得手宋人也必定有所防备。”他手中那名宋军哭丧着脸道:“大王我都说了你放过了我吧我家中还有妻子……”“也好放过他吧。”玉翎看他泪流满面突然生出恻隐之心这种心意让她自己都感到奇怪。“是么?”萧冷嘿然一笑突地将他提起随手飞掷出去这一掷力大无比不偏不倚撞在一棵大树上那人顿时脑浆四溅颈骨碎裂抽搐两下眼看不活了。文靖见他如此手狠不禁惊得呆了。玉翎也不禁微微皱眉。萧冷冷笑道:“我此来是要里应外合助皇上成就大功岂能让这人泄了我的行踪。”“你你……这个疯子!”文靖看得满地尸突然之间热血上涌忍不住叫道:“他……他已经求饶了啊……你……”玉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小子活腻了么?”萧冷森冷的目光落在文靖身上阴恻恻地道:“你敢这样跟我说话?”文靖一愣大约是脑子里热血未退也不管玉翎如何挤眉弄眼结结巴巴地说:“你……杀……杀求饶的人就是……就是不对!”萧冷见玉翎神情惶急心头怒火腾起嘿然道:“浑小子看来你伤势当真痊愈了吧也好我也等得不耐烦了看看你如何在我的海若刀下走过三刀?下马吧。”“哎他昨晚还在叫痛呢!”玉翎向文靖道:“是么?”文靖看萧冷阴狠神情也有了惧意但一看地上尸却忍不住心头一热道:“不错我伤已经好了……”话音方落只见一道蓝光撕破虚空文靖坐下骏马出一声悲鸣四肢齐根而断文靖从马上翻落下来眼看背脊便要着地他右足突然在地上一撑矫然腾起一个翻身左足落地又是一个翻腾如此乍起乍伏端地矫如神龙重复三次稳稳站在两丈开外。“这小子的功夫何时到了这种地步?”玉翎惊诧万分。别说她惊讶文靖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其实他这十来天每夜按照公羊羽所授内功法门行功他只知每练一次不仅伤势好转而且倍感舒畅一时成了习惯。却不知公羊羽当日不惜损耗真元一口气帮他通过了最艰难的入门关口否则以他的能耐哪有神游太虚浑然忘我的定力在山风中静坐三个时辰。这“浩然正气”虽然入门极难但入门之后却是一马平川修炼者能够在数月时光里突飞猛进过了这段时日才又会变得步履艰难。文靖处在这段时候内功精进之快当真“无所不到无所不至”有一日千里之势只是他自己蒙在鼓里罢了。萧冷虽然见识高但他从没把文靖放在眼里那日虽然惊讶于文靖拍飞玉翎的短刀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全没想到一只小爬虫会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变化成蛟龙;此时看到文靖亮了这手讶异之余又有几分兴奋嘴角露出一丝森冷的笑意手中的“海若刀”斜指天穹无俦杀气顺着刀势涌出两匹活着的骏马也感受到这凌厉的杀气低声嘶鸣缓缓向后退却。玉翎看着文靖心想:“呆子虽然有所精进但看师兄今日的气势他恐怕在劫难逃。哎!枉费我用了这么多心机。呆子就是呆子你的故事还没说完呀!就这么死了谁还给我说呢?”她却不知当此之时文靖的神思前所未有地专一那边刀气惊涛拍岸他却只是被“海若刀”锋上那点精芒深深吸住随着那点流转不定的刀芒向下舒展与地上似有实无的九宫图连在一起。萧冷见他在自己杀气笼罩之下竟然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更觉讶异“好小子有种。”这个念头在他心中一闪手中的海若刀带着一片刺耳的厉啸向文靖挥了过去。这是“修罗灭世刀”第二式——“海啸山崩。”这一招气势惊人两丈之内尽是海若刀的虚影如浊浪滔天又如泰山压顶大开大阖向文靖卷了过去。而文靖的心神只凝在了最初那一点刀光上任其如何暴烈他却像一叶轻舟顺着萧冷的刀锋起伏不定就在屏息之间从那连绵不绝的刀势中遁了出去。“好!”玉翎情不自禁叫了起来。这一声落在萧冷耳里却好像挨了无数个嘴巴羞怒到了极点不由得一声长啸刀势一变黏着文靖的身形飞掠过去。“修罗无回!”玉翎变了脸色这一刀乃是‘修罗灭世刀’三大杀着之一修罗本是天界战神极尽好勇斗狠之能事每次出战可说有进无退。这一刀取法于此刀锋既出不染鲜血决不归鞘。文靖足踏九宫转了三个圈子始终脱不了对方的刀锋刹那间他已经被逼至一棵大树之下进退两难玉翎闭上了眼睛:“呆子完了呢。”文靖的脚踩在了大树虬结错落的根部看似站立不住身子陀螺般旋转起来这时候海若刀破空而至文靖避无可避在旋转之中一掌拍在了海若刀的刀背之上本来以文靖的掌力无论如何无法牵动萧冷的刀势但因为加上了足下旋转的力道硬是让海若刀偏了一寸从他的腋下穿了过去刺进了大树的树干这正是三才归元掌第二招——“天旋地转。”这一点生机稍纵即逝文靖腾身而起左足在树干上一顿一个筋斗向一根枝条落去。但萧冷刀势不止刀锋在树干上一转哗啦啦一声大树从中而断文靖立足未稳便从空中落下跌了个鼻青脸肿倒地不起。他实在被这两刀耗尽神思筋疲力尽眼睁睁看着萧冷缓步而来手中刀光闪烁不定好似勾魂使者的眼睛。玉翎看着萧冷张了张嘴像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无言闭上。不知为什么想到文靖就要丧身刀下她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不忍再看扭过头去。“你能挡我两招已胜过神仙度上那一群废物。”萧冷胜券在握不慌不忙道:“可惜。”他摇了摇头:“你还是挡不了我第三刀。”语气中竟有遗憾之意。文靖知道无幸默然无语只有一只肿胀成紫黑的右手抖个不停他虽然一掌拍开了萧冷的刀背但这只手也被刀劲所伤一条膀子都失去了知觉好像废了一般。玉翎脸色也变得煞白心头两个念头不断交战不知道如何是好。官道上响起马蹄声萧冷微微皱眉扭头看去只见十来个骑士风驰电掣般赶了过来。“哼麻烦!”他眼里狂焰跳动。文靖感受到那股杀气猛地站起身来向那群骑士大声叫道:“别过来。”话音未落双膝酥软又一跤跌倒在地。为一人勒住了马匹那是个须花白身形魁梧的老者阔口隆鼻太阳|岤高高突起。肩头露出缀着红缨的剑柄。他见文靖跌倒左手在马颈上一撑一个筋斗落在地上然后足尖点地两个起落便到了文靖身前这份轻功一露身后同伴顿时齐齐喝彩。老者看到遍地官兵尸神色震怒目视三人沉声道:“这是何人所为?”萧冷嘿然不语“幽灵幻形术”最适群战他有心让那干骑士汇合来个聚而歼之。文靖见那群人不听劝阻一味近前不禁大是焦急又叫道:“不可上前。”“为何?”老者道:“地上官兵是谁所杀?”口气之中甚是愠怒。身后众骑士也纷纷下马撤出刀剑站了个半圆对三人怒目相向逼了过来。萧冷微微冷笑身形倏地一闪失了踪迹只见一缕蓝幽幽的刀光在半空中飘忽而过血花四溅一名褐衣少年双目凸了出来身子失去了生命的支撑软软倒在地上。一刀得手海若刀飘然一横又从一名蓝衣壮汉喉间掠过带起一溜鲜血刀锋不止划过一个怪异的弧线向那为的老者落去“铮”的一声金铁交鸣老者晃了一晃后退半步满脸骇异之色手中那柄松纹古剑多了一个半分来深的口子。“好!”萧冷一声沉喝。“天下屠灵”应手而出这一招狠毒绝伦涵盖八方一刀划了个半圆斩向老者老者神色凝重引了个剑诀护住全身但萧冷这一招并非全力攻他见他运剑护身刀锋一转血光陡现眨眼间又伤了两人。他两招不到连毙四人这群人无不骇然齐声惊呼纵身后退。萧冷岂容他们逃遁挥刀而上老者怒叱长剑疾出分刺萧冷三处大|岤这三剑又快又沉颇有名家风范以萧冷之能也不敢大意回刀一圈挡下三剑借着剑上的力道鬼魅般移到一名容貌清秀的骑士身边切断了他的喉管。老者忿怒至极飞身追上前去手中剑光霍霍直奔萧冷要害萧冷回身与他拆了四五招其间两度反手又杀二人。文靖看出萧冷的主意。人说“擒贼先擒王”萧冷反其道而行之他知道老者高出其他人功夫甚多又是头领若是先杀他恐怕其他人丧胆四散奔逃不易截杀故而与老者交手时并未用全力最凌厉的招式全部落在其他人身上。他有心不留活口杀光所有骑士再对付为的老者。“呆子。”文靖突听玉翎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快走啊!”文靖一愣思忖道:“此时确是逃命的好时候。”回头一看只见玉翎站在身后美目中尽是关切之意低声道:“不要你说书了快逃啊!”文靖知道这一走只怕无缘再见“我……我……”说不出话泪花儿只在眼里打转。玉翎看出他心意眼里也有些涩但情形危急一顿叫几乎叫出来:“快逃啊!”文靖点点头正要拔腿逃走突听得一声惨叫掉头一看一名骑士被萧冷斜劈成两片残躯在地上痛苦地扭曲。那老者双目血红嘶声怒吼虽然运剑如风却沾不到萧冷一片衣角。文靖见状不禁呆了一呆竟然迈不开步子。这时骑士们死了一半萧冷也杀得兴起放声长啸刀法如龙瞬间劈出三刀两刀攻向老者一刀直奔身后一名骑士老者明知他打的什么主意却偏偏难奈他何硬是被他逼得回剑护身眼睁睁看着那柄蓝汪汪的海若刀幻出重重杀机罩向同伴。那人眼看漫天刀光落下别说抵挡就是闪让也不知从何让起一时间血凝如冰心儿提到喉间。正以为必死忽见白影一闪倏地锲入刀光之中双掌一分拍向萧冷。萧冷只觉两道暖流直透肌肤竟然生出几分酥麻之感心头大惊刀势一凝放了那名骑士一个旋身斩向来人。那人一沾即走脱出刀锋之外萧冷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文靖不禁怒喝一声弃了众人挥刀向他斩去。“这个呆子!”玉翎见文靖非但不逃还去捋萧冷的虎须不由惊得呆了:“他……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文靖见萧冷杀来不敢与他争锋展开“三三步”拔腿就逃。那老者见这公子模样的年轻人逼得萧冷变招甚是诧异又见萧冷锋芒他向追杀文靖怕他有失尽展身法赶上前去刷刷刷……一连六剑招式老辣精妙劲力十足硬是逼得萧冷回身抵挡文靖缓过一口气一步跨出玄之又玄越过七尺之遥落在萧冷身侧一掌拍到萧冷方才压制住老者的剑术见状运刀横斩老者得了隙长剑如虹缤纷洒出。他二人联手一正一奇竟将萧冷的攻势生生刹住。一时间只见得三条人影忽来忽往起落不定一旁的骑士无一插得上手去。玉翎也在旁看着本来以她往日的性子就算挨萧冷的责骂也要上前襄助但今日却失了兴致反倒希望三人永远不要分出胜负。斗得十余招萧冷渐渐稳住阵脚刀势暴涨如江河惊涛破堤而出而文靖根基不稳内力渐弱此消彼长他与老者顿时落了下风。连走了数记险招文靖气息一乱踉跄向前跌出萧冷乘势一刀斜劈直向他颈上落下。玉翎看在眼里几乎叫了出来。这时一支长箭破空而至锐利的箭头直指萧冷的面门萧冷急忙圈回海若挡开来箭直觉劲道沉雄异常。还未明白二箭又至萧冷刀锋连颤击落来箭身形忽闪退出两丈之外六只羽箭也先后射到萧冷连闪带打六箭纷纷落地他不待老者与文靖掩上一声长啸横掠数丈立在一棵大树之后方见三骑如风疾驰而来马上三人手挽长弓形容剽悍。“薛家兄弟到了。”一名骑士喜极而呼。那三人在远处停住马匹搭上羽箭神色凝重指定前方只见萧冷收了海若刀从树后缓缓踱出神色冷峻。“嗖嗖嗖”三箭齐至萧冷身形微晃双手如挥琴鼓瑟将羽箭接在手中众人不禁齐声惊呼。萧冷虽接住羽箭但也知多了这三个神箭手今日已无法杀尽众人若玉翎有个闪失为箭矢所伤才是大事权衡之下他嘿然冷笑迈开大步向马匹走去。那三名射手为他空手接箭的神技所惊看着他背过身子竟然有些犹豫不敢开弓。一名骑士悲愤地叫道:“此人杀了这么多人不可放他离……”话音未绝口舌僵住只见一支羽箭深深没入他喉间如缕血线从他后颈激射而出洒在身后同伴身上将那人吓得呆了。在场之人除了文靖与那老者谁也没看出萧冷如何出手一时间竟无人敢动眼看着萧冷跃上马匹。萧冷眼神凝在文靖身上嘴角微微一斜似笑非笑道:“这次是你命大。”老者横剑踏上:“你想走么?”“我走??如何?”萧冷阴恻恻应了一声竟然不顾众人兜转马匹。众人群情愤激就要上前追赶文靖伸手挡住道:“今日已经死了许多人你们也见过他的手段若要拦他徒伤性命!”“难道我们兄弟就白死了不成。”一人恨声大叫。文靖道:“总比死光的好。”众人哑然老者脸色铁青扫过满地尸心知文靖所言不错今日保得性命已是侥幸要杀萧冷万万不能不由得一跺脚向萧冷扬声叫道:“阁下可敢留下名号峨嵋刘劲草若是不死必向阁下登门讨还这笔泼天血债。”萧冷嘿了一声也不答话双腿一夹纵马向前玉翎望了文靖一眼眸子里透出一丝落寞拍马跟上萧冷。薛家兄弟见状心中皆想:“这女子看来也是他一伙虽然不能奈何这黑衣男子但可在她身上讨回公道。”当下三箭齐出向玉翎背心射去文靖看得箭出不由得一惊刹那间错步而出后先至将一支箭攥在手里那箭劲力极强竟将他手上油皮撕去了一层痛得他冷汗直冒眼见另外两箭射向玉翎不禁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哪知玉翎背后好似生了眼睛马鞭反手卷出一声脆响将两枝箭圈落在地。众人不禁大骇心想:“没料到这女子也如此厉害若她与那厮联手就算有薛家兄弟助阵只怕也不是他们对手只是不知她为何一直看着。”薛家兄弟见二人去远拍马上前其中一名黄脸汉子向文靖道:“阁下为何捉住薛某之箭?”文靖怒道:“是那黑衣人杀人与她何干?你们为何胡乱射人?”那人没料到他如此气壮愣了一下道:“难道他们不是一伙么?”文靖道:“就算是一伙但她没有杀人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就是不应该射她。”众人皆感不然正要与他争辩刘劲草道:“此事暂且不说如今死了这么许多官兵才是大事。”他说到这儿望着地上同伴尸体不禁落下泪来道:“更没想到今日一战我峨嵋一派竟然死伤过半当真是劫数这位公子你可知那黑衣男子是什么来头?”却见文靖不答便道:“公子为何不言?”“公子?”文靖诧异地指着鼻尖道:“你是指我吗?”众人皆是一愣黄脸汉子眼光突然落到文靖腰间的九龙玉令上神色皆是一变再仔细端详文靖容貌突然“啊呀”叫出声来滚下马来伏地颤声道:“千岁!”其他人大惊面面相觑刘劲草迟疑道:“薛兄……”黄脸汉子大声道:“淮安王驾到尔等还不拜见?”文靖也还过神来心里连珠价叫苦。刘劲草一呆道:“他是淮安王么?”黄脸汉子望着文靖神色恭敬道:“千岁可记得在下么?”文靖张口结舌黄脸汉子见状有些失望道:“莫非千岁不记得了么?在下薛容这是我兄弟薛方、薛工去年我入京失手打伤了权贵为人构陷获罪若非千岁力保早已丢了性命。那日别后小人牢记千岁之言入川召集群雄共同抗击鞑子如今川中豪杰大多集于合州这位‘仙人剑’劲草公乃是川中武人翘楚一支剑打遍四川未逢敌手……”“惭愧惭愧。”刘劲草摇头道:“薛兄也看到了今日刘某一败如水从今往后‘仙人剑’三字休要提起。”言下极是丧气。文靖见他如此凄苦心中不忍安慰他道:“白先生武功恁地高强也对此人十分忌惮据说他师父更是了得号称‘黑水滔滔荡尽天下’呢!”众人顿时面如死灰场中一片死寂这股子气氛压得文靖喘不过起来气来忖道:“这群人怎么一个个都好像见了鬼似的。那个萧千绝真这么可怕么?”过得半晌只见得刘劲草望天长叹道:“原来如此我今日也败得不冤了。”他向文靖长长一揖道:“若非千岁拼着性命襄助方才只怕刘某门人已无一幸免了。”文靖被他们一口一个千岁叫得浑身好像蛇钻蚁附一百个不自在但又不知如何分说只好“嗯”了一声。薛容道:“说到白先生薛某今早联络一位朋友方与他见过他与端木先生严兄哦还有一位老先生神情万分惶急匆匆向薛某打听千岁的消息得知千岁失踪当真把薛某吓死。”说到这儿颇有余悸文靖一惊道:“他们过了剑门了么?”说罢扭头四顾心头惴惴。“不错天幸千岁无恙。只不知……千岁为何失踪……”薛容见文靖神情别扭以为他另有隐情不愿吐露当下欲言又止“白……白先生他们不会在这附近吧?”文靖最担心此事吞吞吐吐。薛容见他举止古怪有些诧异但也还没起疑只道他关心属下便道:“想必距此不远……”文靖脸色一变正要借词开溜却听刘劲草道:“白先生可是‘双绝秀才’白朴白大侠么?”“正是!”薛容点头。刘劲草大喜道:“他也到了么白先生拳剑双绝当年掌毙淮水一枭剑压栖霞十二堡名震江南。早年在川中刘某与他也有一面之缘当真武功深不可测刘某佩服至极若是他或许能胜过那黑水门人。”他自觉找到助拳报仇的高手精神大振:“千岁放心草民虽然武功不济但在川中朋友还是不少我这就让门人告知朋友打探白先生的下落……”文靖脸色白忙打断他道:“不必……”“千岁不必客气。”刘劲草殷勤地道:“这在草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文靖见他会错了意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辩解正惶惶不安又听薛容道:“千岁经略使正在合州翘望千岁大驾如今军情危机千岁不如与小人前往。”他心存私念一心要在“淮安王”面前立功这下正是时候而且若能抢在白朴之前护送文靖到了合州经略使王立也会对自己另眼相看说不定就此踏入仕途。眼见文靖神色犹豫害怕他要拒绝慌忙道:“属下对千岁一片赤胆天日可鉴能为千岁效命薛某就算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薛工、薛方也唾沫飞溅各表忠心刘劲草也看出便宜道:“薛家兄弟箭法绝必能保千岁安然到达合州刘某虽然不才也愿附骥尾为千岁尽力。”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文靖哪里插得进嘴再说他脸皮又薄胆量又小看着这群人信誓旦旦坚决请命早已乱了手脚虽然一肚皮都是“我不是什么千岁”这句话但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彷徨无计之下只得无可奈何“嗯”了一声心里却打算来个故伎重施半途上乘机溜走。众人见他答应甚大欢喜刘劲草留下一名门人处理后事又命两人联络友人探听白朴等人下落自己与薛家兄弟拥着文靖前往合州。萧冷与玉翎纵马驰骋了一阵。萧冷回过头来向玉翎道:“饿了么?”玉翎神色黯然摇了摇头。“你不舒服么?”萧冷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从怀里取出血玉还阳丹:“吃两颗吧!”玉翎低头不语。萧冷脸色一冷嘿然道:“莫非你念着那小子?”玉翎一惊只听他阴森森道:“你喜欢他么?”“我……我哪有了?”玉翎急忙道:“那个浑小子又傻又呆武功又差!我就算喜欢猪喜欢狗也万万不会喜欢他的!”萧冷吁了口气神色稍驰道:“不知他从哪里学来那身功夫虽然不差却仅得皮毛哼连我三刀也挡不住!”说到这里有些得意向玉翎道:“你输了日后可得听我的话!”“谁说我输了?”玉翎撇嘴:“第三刀还没砍呢!”“你……”萧冷微微一愣:“你又撒赖。”玉翎诡笑。“哼!”萧冷道:“就算如此我迟早也会宰了他!”玉翎默不作声。萧冷看了她一眼见她双眉微顰神态说不出地可爱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师妹其实我也不想惹你生气我只是怕你有什么闪失你该知道我对你有什么心意……”玉翎愣愣出神萧冷说到到这里她才还过神来疑惑道:“你说什么?”“没什么!”萧冷心头一跳急忙转过话头举目一望拍马向前叫道:“前方该是合州城了!”刘劲草一干人成了惊弓之鸟一路上格外小心处处提防简直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如此一来却苦了文靖毫无逃走的机会就是借口方便这几个人也四面八方守得水泄不通他虽然有三才归元掌在身但秉性柔弱若非不得已万万不敢与人动手摇摆不定之际已至薄暮时分忽听得阵阵涛声隐隐传来绕过一座山峦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条细水穿过翡翠般的山谷宛然汇入大江;这时候西边残阳未落东方圆月初上日月交辉照着长江碧水浩浩荡荡咆哮奔流;那两岸山峦险峻起伏万木葱茏蜿蜒向西而去没入晚霞深处。见此奇观文靖心胸为之一畅竟忘了眼前烦恼。正出神之际突听薛容叫道:“千岁请看那里便是合州城了。”文靖一惊顺着他的手势望去只见苍莽暮霭中一座黑越越(yue:左黑右宛,指黄黑色字库里没有)的城池依山傍水似头庞然怪兽踞伏在两江汇聚之处尤其是向水一方城高百尺森然壁立面对着江天气象煞是壮观。
昆仑前传·天骄铁血五、战城南
“此城两面临水又名钓鱼城。”刘劲草捋须指点道:“不过当真要临水垂钓只怕非得两百来尺的鱼线不可了。”薛容命薛工快马疾驰前往城中报讯。文靖心头打鼓忖道:“此时若是再不逃走只怕再也没有走掉的机会。”想是这么想但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只被那一群人簇拥着向那城池行去。行出不足二里前方烟尘四起一彪人马迎面而来。为一将翻身下马向文靖一掬到地其他人等也如法炮制文靖不禁愣在马上。“四川经略使王立见过千岁。”那为将领道他约莫五旬年纪额宽面阔鬓斑斑点点眉间一粒朱砂痣十分醒目此时抬身满身衣甲晃动哗哗作响。文靖不禁长长吸了口气想压住心中狂跳。王立不待他回话又道:“千岁为贼子惊吓又旅途劳累不宜在这荒郊野外久待属下已经命人备好美酒佳肴为千岁接风。”一扬手道:“千岁请!”文靖迟疑道:“王经略使……”他想道出实情但又有些羞涩难言。王立神色沉重打断他道:“属下失了剑门自知罪该万死具体情形到了城中属下再行禀告。”文靖被他说得一愣一愣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见王立跃上战马与众人弯腰作礼请文靖先行文靖无法只好拍马向前薛家兄弟在他左右护拥张弓搭箭好不威风。文靖一时间头大如斗。入了城中太守府大厅中已经摆好席宴一干侍女低眉垂目分立道边见得文靖纷纷扶腰作礼厅中乐师弄起丝竹乐声欢快喜乐正是一曲《相见欢》。文靖浑身难受忍无可忍掉过身来正要说出真相忽听门外马蹄声响一片喧哗他一愣之间白朴四人闯了进来。文靖骇然与他四人对视无语场中一片宁静那些乐师也觉出气氛不妙停了鼓奏文靖正要开口白朴拜倒在地沉声道:“属下疏于防范致使千岁涉险罪该万死请千岁责罚。”其他三人对望一眼也跪了下来梁天德心中最是憋气:老子跪儿子成何体统?文靖哪里还说得出话来望着老爹得背脊禁不住全身抖。王立见他神情揣摩他的心意忖道:“莫非千岁恼他四人失职但又不愿在众人面前重罚失了宽恕之意。”他一念及此刻意迎合心道:“既然如此我就为千岁做这个恶人。”他神色一变向四人喝道:“尔等保护不力该当重罚来人拖出去重打两百军杖。”其他四人还没说话文靖听得要打老爹忙叫道:“且慢!”众人皆回目望他文靖无法强自镇住心神慢慢地道:“我……我……嗯此事不怪他们……”他蓦地想到话本里某些微服私访的段子来便道:“我本想微服私访看看川中情形如何?哪知遇上歹人……嗯此事全是本……本王的不对本……本王如今既然无恙你们你们就起来吧。”他无可奈何之际只好认了这个淮安王的牌子。白朴等人对望一眼微微一笑站了起来。那夜他们失了文靖的踪迹四处寻找未果得知剑门关告急遂入关中协助守关但守将张何被伯颜一箭射死关中群龙无顿时大乱蒙古大军趁机佯攻关西再以大弩火炮掩护撞车轰开关门。四人好容易约束部分败兵逃出蒙军追赶退入川中。他们想到失了文靖剑门关也丢了彷徨无计只得随着败兵退向合州此时见文靖无恙虽然心中疑惑未解但也甚是欢喜,梁天德更是打心底松了老大口气。王立碰了一鼻子灰甚是无趣其他官将则心头惴惴忖道:“没想到这淮安王如此厉害竟然独自一人微服私访不知道我平日做的那些丑事被他知晓没有?”众人各怀鬼胎分别落座忽听门外笑声响起数人身着精铁大铠快步进来。为一人白面长须形容儒雅左侧那人中等身材肤色黝黑目光如矩看上去十分精悍;他身后两人身量皆在八尺之上挺拔雄伟一个虬髯及胸一个长须飘洒端地神威凛凛甚是不凡。为一人入了大厅向文靖作了一揖朗声道:“合州太守李汉生军务缠身未及迎接还望千岁恕罪则个。”文靖当日听白朴说过合州官员姓名模样还记得一些此时既已无奈认了这个假扮的勾当只得道:“李太守不必多礼。”“水军都统制吕德见过千岁。”那黝黑男子作礼道:“铠甲在身无法成礼还请千岁见谅。”王立指着吕德身后二人笑道:“李太守和吕统制千岁都曾晤面这两位千岁大概久闻其名但还没见过这位虬髯的是马军都统制向宗道那位是步兵统制林梦石有他二人与吕统制在合州必然固若金汤。”文靖不知如何应对只是点点头让四人坐下心中却想:“这样下去早晚会露了马脚。”王立见他神色忧郁又会错了意道:“千岁不必担心鞑子前锋虽然到了泸州但守城的可是刘整将军刘指挥使乃是川中数一数二的名将智计百出韬略过人鞑子万万难越雷池半步有他守泸州千岁运筹帷幄可矣。”文靖也不知他说些什么只是颔。?br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