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蓦的砸向桌子,茶杯猛地跳到地上,“咣当”一声摔得粉碎,惊得文悦退后一步,他用极为受伤的眼神望着她,“我管不着?你就这么担心齐大哥?”甚至为了他甘愿深陷危机?
“齐逸轩是我的朋友,我当然担心他!”文悦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在云惜夜不在她身边的时候,齐逸轩一直陪伴着她,她也当他是好朋友。
云惜夜一步步的逼近,眼中的伤痛显而易见,让她心中一震,他右手用力的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眼望着他。“仅仅只是好朋友而已么?”
文悦看着他俊颜沉冷,不由愣了愣,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忽地笑了起来,“师兄,你在吃醋对不对?”
云惜夜也愣了一下,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俊美的脸上染上一抹不自然的颜色,“我没有吃醋。”
文悦撇嘴,“明明就是吃醋了!”
云惜夜定定地看着她,“我从小便不吃醋。”
文悦眼珠子一转,说道,“没吃醋就好,男人嘛,就是要大度。我只当齐临轩是哥们,哥们出事了,我能不关心吗?”
哪知道有些人只听后半句,挑挑眉问道,“只是哥们?”
文悦点头,再次郑重其事教育,“师兄,男人要大度,太小鸡肚肠是很没绅士风度的,是不会招女人喜欢的,还有啊,你不能老是限制我的自由,你看我就没管你和叶向晚的事,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你,唔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云惜夜已经俯身吻上了她的唇,将她的话全部堵了回去,他就像是在惩罚她一般,用力地吸吮着她的嘴唇,还用牙齿轻轻咬着。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云惜夜才将她紧紧揉到怀里,咬牙切齿地道,“我就是吃醋了,你个小笨蛋!”
文悦埋首在他怀中,唇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她很自然地伸手环住他的腰,柔声相劝,“师兄,我们一起回齐国好不好?”
他不说话,下巴抵着她的脖颈温柔地摩挲。
她将他抱得更紧,“我不放心我爹。”她担心齐逸轩,也担心她爹,她并不是特意为了齐逸轩一个人而回齐国,她想要让他明白她的想法。
云惜夜感受她娇小的身体紧紧贴在自己胸前,他是怕,怕他不在的那一年里她已经喜欢上别人,毕竟,她从来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轻叹了一口气,抚摸着她的长发,柔声道,“你留在楚国,齐国的事情,我会帮忙处理。”不管怎样,他不想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不管文悦说了多少理由,找了多少借口,云惜夜始终不松口,文悦挫败地推开他,“好了,不让我跟就算了!我该回去了!”她可是好不容易避开楚萧的耳目跑来见他的,也是时候回去了!
云惜夜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微笑,“路上小心。”
文悦闷闷不乐地哼了一声。
次日,皇宫门口,楚帝和慕王爷亲自送楚萧和云惜夜出城。
文悦与楚萧站在一处,而云惜夜则和叶向晚依依惜别。
文悦并没有什么话对楚萧说,便暗中观察云惜夜和叶向晚两人。
“晚儿,我离开的这段日子,府中事务就劳烦你了!”云惜夜笑得温柔。
叶向晚柔声道,“王爷怎的如此见外?府中事务大可放心,倒是你在外要多多注意身体!”说着眼眶有些泛红,“此去西夷路途遥远,艰辛异常,王爷记得万事不可强求,有些东西不要也罢。”
虽然她说得隐晦,但是文悦却明白她的意思,神色微微一怔。这次楚浩天明言,两位皇子谁先破了幽冥之蛊的案子,就立谁为太子,她还以为叶向晚会希望师兄获胜,却没想到她反倒劝他不要太过执着。或许这个女子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可恶,她是真的喜欢师兄,这么想着,心里就涌起一阵莫名的味道。
云惜夜嘴边噙着笑意,“晚儿放心,我都记住了。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别太劳累。得闲了回家看看叶丞相,别一个人闷着。”
叶向晚羞得满面通红,记忆中他是第一次对自己这么温柔过,虽然他每次都对自己笑,但是她却觉得那笑容里更多的是疏远和礼貌,他的笑意也从来都没有到达眼底,可是今天他的眼中真的有她,卑微的爱着他的她。
文悦虽然一个劲的提醒自己,他是在做戏,但是心里苦涩的味道却越来越浓,视线一直胶着在他身上,连楚萧和自己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清楚。
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云惜夜终于和叶向晚道完别,径直走到她面前,淡淡笑道,“师妹,在二哥府中可要乖乖听话,不然二哥可是会担心的。”
第一卷 明目张胆
[正文]明目张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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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疏远的场面话,外人绝不会怀疑他已经恢复记忆。
文悦很是配合,淡淡笑道,“听说西夷凶险无比,师兄可要多多保重,免得叶姑娘担心。”
叶向晚听到这话,不好意思地垂了垂眸。
云惜夜神色并没有多大变化,淡淡地道,“我会小心。”澄澈的眼眸却显得有些深沉,底下藏着的感情让她不敢再看。扭头看向一边,楚萧已经从与他道别的凤妃以及凤致桓等人的包围圈中走出来,径直向她走了过来。
楚萧剑眉飞扬,寒眸似水,唇边勾着浅浅的笑意,他拉起她的手,另一只手温柔的将她的发丝拂到她的耳后,低声道,“悦儿,先前我说的话,你可要牢记在心。”
“额?”他方才说话的时候,她都看云惜夜和叶向晚去了,根本没有注意听。
楚萧眼中一暗,握了握她的手,突然凑到她耳边低声道,“等事情办妥,我会去文府求亲,征得文大人的许可。所以,等我回来娶你!”
在文悦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他的唇已经落在她的脸颊上,冰冰凉凉,让她忍不住全身一颤,赶紧推开他。
她已经感觉到云惜夜灼热而愤怒的眼神一直锁定他们,心里一阵懊恼,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给他一巴掌,再骂一声“”,所以只得低头做害羞小女人状,咬牙切齿道,“王爷,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早点上路吧!”最后听到他低低的笑声,本来徘徊在脑中的那句“一路小心”也被她自动省去了,低着头翻了个白眼。
离别的时刻终于来临,两位皇子加上四位带刀侍卫翻身上马,英姿卓绝,威风凛凛,他们二人冲送行众人抱抱拳,“驾”的一声扬鞭策马,向着城门奔驰而去。
文悦抿唇一笑,拉了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挤到她身旁的慕紫衣,低声道,“准备好了?”
慕紫衣压低了声音,“已经在城外七里坡候着了!”
文悦满意地扬了扬眉,扫了一眼四周已经慢慢散去的众人,低声道,“记得甩开身后的苍蝇。”
七里坡是个拦路打劫的好地方,倾斜的土坡刚好在官道一旁,郁郁葱葱的树林,及腰的荒草,正好替那些山贼们做掩护。
一阵马蹄声远远传来,青山里回音阵阵。
不消片刻,几匹骏马就出现在七里坡三丈开外,一黄一白四黑六条人影手持缰绳催马奔七里坡而来。
“救命啊,救命啊……”突然而来的凄惨尖叫直冲云霄,惊得飞鸟扑棱而起。
林深草茂,根本看不到人影,反而让人更觉急迫。
“嘿嘿嘿,这里没人能救你,看你还能往哪怕!”一个穷凶极恶的声音震天响,然后是他桀桀的怪笑声,和呼救者求饶的声音,“求你放过我吧,那些钱,是给我娘治病用的!”
正纵马飞奔的云惜夜轻蹙眉头,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强盗横行,他不由紧了紧缰绳,拉住马,扫了一眼同样眉头微蹙停下来的楚萧,吩咐道,“云起,去看看。”
楚萧冷冷道,“不可,小心有诈,这呼救声不对。”
正好呼救声又响了起来,“救命啊……啊…”
云惜夜眉端为蹙,他听得尖叫声中气十足,气息流畅,如果是被歹徒追逐,应该气喘吁吁,气息不济才对,而且这声音……云惜夜突然扬眉笑了起来。
凄惨尖叫过后,彻底的无声无息了,连土匪凶狠的声音也没再响起,让人忍不住猜测呼救者是不是已经遇害了。
云惜夜吩咐道,“云起,去看看。遇到土匪也不要伤他,和呼救者一并带过来。”
云起领命正要离开,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上空传来,“不用了,你怎么猜到是我?一点也不好玩!”随后,两条人影从山上飞身而来,稳稳地落在他们的马前,定睛一看,正是换了男装的文悦和慕紫衣。
云惜夜出言调侃,“以前有人缠着我学变声的把戏,说是好玩,没想到今天倒派上用场了!”
文悦想了起来,学易容时听师父说还要学会易声,她就天天缠着师兄教她。没想到他记忆绝佳,居然还记得自己改变过后的声音。
楚萧端坐马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猛然意识到云惜夜说漏嘴,忙补救道,“我真笨,居然忘了上次在云王府缠着师兄学易声,师兄肯定会听出来的。”
楚萧脸色更沉,眼中泛起复杂的神色,云惜夜就像什么都没看见一般,微笑道,“悦儿,二哥已经知道了。”
文悦复杂地望着面沉如水的楚萧,原来他已经知道师兄恢复记忆的事情,那自己平时的遮掩岂不是多此一举?自己和师兄的关系他是不是也知道了?
云惜夜看她的表情就能猜透她心中所想的事情,轻笑道,“你不是想要跟我们一起去么?怎的还站着不动?”
几乎同一时间,有两只手臂伸到文悦面前,面对一脸温柔的云惜夜和一脸冷俊的楚萧,文悦深感无语。
文悦扫了一眼两人身后的侍卫,想了想自己的身份,略带歉意地看了云惜夜一眼,伸出手,打算放到楚萧手中,手臂却突然被云惜夜拉住,她还来不及惊呼,他另一支手臂已经揽住了她的腰,轻轻松松将她抱上了马背。
楚萧脸色顿时一变,神色复杂的看了云惜夜一眼,手终于换了个方向,到了紫衣面前。
紫衣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把手放到他掌中,借他的力道稳稳跃到马背上,小心的环腰搂住他,楚萧脊背一僵,看都没有看云惜夜他们一眼,率先策马驰骋而去。
无影和无绝赶紧策马跟了上去。
文悦只觉得尴尬得要死,忍不住在云惜夜的腰间揪了一把,低声道,“你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她现在可是楚萧的“未婚妻”!
第一卷 我相信你
[正文]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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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惜夜唇边噙着笑意,凑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那有什么?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人!”
文悦顿时面红耳赤,心虚地瞥了一眼左右两边的影卫——云起和哑娘,哑娘显然是听到了师兄的话,调侃的眨了眨眼,云起仍旧保持着雕塑般的身姿,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文悦稍微放松了一些,也调皮的冲哑娘眨眨眼,然后低声提醒云惜夜,“再不走,楚萧就没影了!”
他轻笑,“二哥会在驿站等我们的。”又蹭了蹭她的头发道,“就知道你不老实,还好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仰起脸好奇地问,“准备?什么准备?”
他微微一笑,策马向前,“替身。”
文悦顿时明了,自己这么个大活人突然失踪,肯定会引来怀疑,却没料到他算准了自己要跟来,连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都已经替准备好了。
这次回齐国与上次被掳去楚国不同,文悦不必时刻琢磨逃跑,上马不多会儿,就埋在云惜夜怀里昏昏欲睡,后来,为了方便她和慕紫衣,云惜夜他们特意雇了一辆马车给他们。文悦更是睡得天昏地暗。经常是一上马车倒头就睡,然后再次醒来,就发现身处客栈或是借宿的人家里。
而紫衣就比较倒霉了,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她,居然晕马车,大概由于以前是短途,没有把她这个要命的弱点发掘出来,这次长途旅行,晕车症状纷至沓来,已经发展到一见到马车就条件反射地捂着嘴干呕几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孕在身,看向楚萧的目光也就多了几分暧昧和了然,所以,楚萧这一路都黑着脸,冷得跟冰山似的。
马车又走了一天,到了新的地方。
云惜夜依旧抱着睡得天昏地暗的文悦下了马车,而另一边,楚萧也抱着慕紫衣走了下来。
楚萧刚开始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躺在云惜夜怀中,睡得香甜的文悦,坚毅的下巴绷得紧紧的,径直走向前面一家民居。
为了赶路错过了客栈,他们只好在这距离临安城数十里的村落借住一宿。
这是一家院落,红漆有些脱落的正门顶还挂着红灯笼,在傍晚发出柔和温暖的光。
哑娘上前轻叩大门,等了片刻,大门“吱呀”一声看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厮从门缝中探出头来,脸上带着几分探究之色,“你们是何人?”
为了方便行走,云惜夜和楚萧都换下了扎眼的锦袍,打扮成普通商人模样,影卫们扮的扮管家,扮的扮随从,而哑娘仍是在云王府的身份——管家月娘。
她温和笑道,“这位小哥,麻烦通报一声,我们家公子错过了住店,还请贵府主子通融,借住一宿。”
小厮点点头,“各位请等一下,小的这就去通传。”
哑娘笑着道,“有劳小哥了。”
没等多会儿,门又开了,这次是一位须发花白的老人,他弯腰给众人问好,然后在旁领路,扫了一眼怀抱佳人的楚萧和云惜夜,最终把目光落在面带微笑的云惜夜脸上,微颤颤问道,“两位公子可是商人?”
“正是,多谢老丈收留,我们兄弟二人才不至于露宿野外。”云惜夜见他疑惑的目光仍是停留在自己怀中所抱之人身上,他笑着道,“在下楚云,旁边那位是我大哥,我们兄弟本是皇都人,早几年到了临安城做生意,如今家人来信说父母思儿心切,便想着带内子回家探望,没想到赶路心急,到底错过了住店。”
随着他说话,老人扫了一眼楚萧怀中的紫衣,楚萧面色清冷,语气淡淡,“内子晕车,身子有些不适,失仪之处还望老丈见谅。”
老人眼中疑惑散去,但心里还是好奇,不过有些话他也不好多问,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文悦一睁开眼,看到淡粉的纱帐,古香古色的摆设,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过了临安城,她翻了个身,面向露出微曦的纱窗,正思索着天色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突然听到一阵喧闹声。
听声音,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连忙拉过衣服穿好,打开门一看,慕紫衣正披着外衣,一脸苍白的站在院子中间指挥着众人,“月娘,你带着丫环们赶快去烧一锅热水。老管家你吩咐厨房里准备好参汤……”
文悦问道,“紫衣,发生什么事了?”
慕紫衣道,“文姐姐,你来得正好,帮我为王夫人接生!”
“什么?”文悦大惊,指着自己的鼻尖,“我接生?”
“没时间了!”慕紫衣拉起她的手,跟着丫环往另一处院子跑去,边跑边解释,“这家夫人要生产了,可是她的丈夫不在家,稳婆又住得很远,根本来不及接生,所以就由我们给她接生!”
文悦见她面色苍白,容颜憔悴,不由担忧,“紫衣,你行吗?你的身体还支撑得住么?”
“放心吧,我没事。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你别忘了,我老爹可是天下第一神医!”紫衣依旧拉着她飞奔。
慕王爷确实是神医,但是他不是妇产科医生啊!文悦太阳|岤跳动得厉害,可是,现在府中就只有自己和紫衣,以及师兄会医术,师兄和自己都不会接生,那么就只能相信紫衣了!
两人赶到王夫人住的屋子,老远就听到她痛苦的尖叫声,两人的脚步忽地顿住,文悦瞄了眼紫衣,她原本苍白的脸更加惨白了,忙握紧她的手,坚定的说道,“紫衣,我相信你能行!”
云惜夜和楚萧神色肃穆地望着房间的方向,看到她们赶来,楚萧看着慕紫衣,问道,“怎样,可以坚持吗?”
紫衣见他眼中满是关切,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语气坚定,“萧哥哥,惜夜哥哥,你们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让她们母子平安的!”说完冲他们二人点点头,和文悦进了房间。
第一卷 楚夫人
[正文]楚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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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已经有一位有生产经验的婆子带着丫环伺候着了,她们把王夫人的手腕绑在床架上方便她使力,用薄衾掩着她的下、身。
王夫人面如金纸,汗水湿濡了她的黑发,一绺一绺贴在额上,痛苦地咬着红唇,不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慕紫衣连忙上前查看,发现羊水已经破了,她抢过旁边丫环手中的毛巾塞给文悦,“文姐姐,塞到她口里,防止她咬破嘴唇。”
文悦赶忙按她说的做。
慕紫衣深吸一口气,帮王夫人扶着肚子,沉声吩咐,“夫人,深呼吸,使劲……对……就是这样,不要害怕,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王夫人脸色煞白,颗颗汗水顺着额头滑落下来,她痛苦地皱着眉,手指握成拳头,咬着牙关使力,可孩子就是赖在她肚子里面不肯出来。
慕紫衣急得直抹汗,孩子要是再不出来,母子都有危险,她蓦的取掉塞在王夫人口中的毛巾,端过旁边的参汤凑到她嘴边,“夫人,喝下这碗参汤补充补充体力。”
王夫人依言喝下,突然阵痛传来,又撕心裂肺地喊叫起来。
文悦看着不忍,一边用毛巾细心的擦着她额头上的汗水,一边鼓励她,“夫人,用力,不然孩子可就有危险了!”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起了作用,王夫人突然瞪大了双眼,鼓足力气,随着一声惨叫,孩子终于露出脑袋,慕紫衣也连忙为她加油打气,孩子很快便顺利的生产了下来。所幸的是,产妇也没有大碍,只是累晕了。
慕紫衣抱起孩子,掏出他口中的粘液,又剪断脐带,倒提着他的一只小脚,用手拍拍他的脚后跟,孩子“哇哇”的哭了起来,嘹亮的声音让外面等待的云惜夜和楚萧神色都放松下来。
慕紫衣把孩子递给一旁守着的婆子,抬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而文悦也松了一口气呼气,两人相视一笑。她们互相搀扶着走出房间,慕紫衣是劳累的,而文悦是紧张的。
云惜夜和楚萧一见她们这副样子,忙不迭的赶了上来,异口同声问道,“没事吧?”
不同的是,云惜夜眼睛看向文悦,而楚萧则是破天荒的抓住了慕紫衣的手。他心中想的是,慕紫衣本来就晕车,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有吃东西,方才又在产房劳累了那么久,关怀的话便脱口而出。其他人却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文悦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而慕紫衣苍白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她虚软的摇摇头,“萧哥哥,我没事——”
话音刚落,她感觉眼前一黑,脚下一软,随即倒向文悦怀里。
文悦连忙扶住她,却被另一只手给揽走了。
楚萧打横抱起慕紫衣,快步向客房走去。文悦和云惜夜对望了一眼,也忙跟在他身后。
慕紫衣刚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笑脸在她面前乱晃,晃得她又有点想吐了,虚弱的伸出右手,拉住那个笑得一脸诡异的罪魁祸首,狐疑道,“文姐姐,你那是什么表情?”
文悦眨了眨眼,喃喃道,“上午某人晕了,而某人急得直跳脚,有情况啊!”
慕紫衣脸色顿时红成一片,小声道,“哪有啊,你不要乱说!萧哥哥只是把我当成小妹妹。”就像她前几次晕车一样,虽然他抱着她,但是她感觉的出来,他的心思都留在文悦的身上,连视线也时不时胶着在她身上。
文悦用手臂捅了捅她的肩膀,故意打趣,“快别掩饰了,我都看出来了。老实交代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噗嗤”,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笑声。
紫衣顺势望去,看到云惜夜潇洒地走了过来,脸色更红了,恨恨地咬着唇道,“惜夜哥哥也帮着文姐姐欺负我,你们都不是好人!”
云惜夜笑道,“紫衣,这可不是我的错,有人跟我打赌,说是输了就赔白银千两,看来这白银我是赔定了!”
楚萧推门而入,冷冷地打断热闹的气氛,“老三,闹够了吧!”
云惜夜无奈的看了文悦一眼,拉着她从楚萧身边快速闪过,还不忘调侃道,“二哥,不要不好意思嘛,反正大家都是熟人。”
楚萧看了一眼眉目含笑,点头附和的文悦,眼神一暗,脸上仍然没有表情,淡淡道,“从外面把门关上。”
云惜夜有趣地挑了挑眉,拉着文悦走了才出去,吱呀一声关了房门。
房中顿时安静下来,慕紫衣面对楚萧,第一次有了紧张的感觉,她咳嗽了一下,问道,“萧哥哥,孩子还好么?”
“恩”
这算什么回答?慕紫衣挑了挑眉,连加速的心跳也慢慢恢复了正常的频率,撇了撇嘴道,“萧哥哥要是不想见我就算了,干嘛敷衍我?”
楚萧方才听到云惜夜和文悦调侃的话,就担心她误会,一直以来他都只是将她当做小妹妹一般,从出凤城以后,对她呵护备至,也只是兄长对妹妹的关爱,根本没有男女之情,现在他找机会和她独处,本来就是想跟她解释清楚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他一看到她一脸倔强的样子,想好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他淡淡道,“你想多了。”
慕紫衣也不再说话,两人又陷入沉默中,突然,有人敲门,“楚夫人,奴婢可以进来吗?”
楚夫人?慕紫衣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不好意思的偷瞄了一眼楚萧,只见他清冷的脸上似乎也有一抹尴尬,他微侧了侧脸,淡淡道,“进来吧!”
丫环到了床前,给两人行礼,“楚公子,我们夫人请楚夫人到房间一叙。”
楚萧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那我先出去了。”
慕紫衣知道这是对她说的,忙应了一声,也顾不得害臊,从床上爬了起来,在丫环的服侍下穿戴整齐,跟着她往王夫人的房间走去。
第一卷 只能嫁给我
[正文]只能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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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也醒了没多久,正懒懒的靠在软垫上,手中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温柔地哄着,见慕紫衣进来,连忙让丫环看座,慕紫衣刚坐好,文悦也在丫环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王夫人把孩子交给一旁的婆子照顾,极力支起身子,感激地说道,“今日幸好有两位夫人在,不然,我母子只怕……”
两位夫人?文悦和慕紫衣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王夫人并没有留意到她们的窘况,诚挚地说着感谢的话,慕紫衣见她身体虚弱,连忙打断她,“王夫人太客气了,救死扶伤本来就是为医者的职责,何况夫人收留我们几人,这些事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王夫人笑了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怎比得上楚夫人的救命之恩。”
文悦见她们似乎要陷入谢来谢去的怪圈,忙开口打岔,“王夫人,怎么不见王少爷的身影?”
王夫人温柔地说道,“我家相公他,去参加丐帮的英雄大会了,大概还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文悦无语,这个男人太不负责了,老婆就要生孩子了,还跑去参加什么英雄大会,难道名利比家人还重要么?
文悦只是不满,慕紫衣却已经出言质疑,“王少爷,也太不负责任了吧,难道他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是很危险的事情么?”
王夫人连忙为丈夫辩解道,“其实我的预产期还有一个月,要不是今早不小心摔了一跤,相公也是可以赶上生产的。”
慕紫衣不依不饶,“那也不行,你挺着个大肚子,本来就很危险,今天幸好有我在,要不然就等他回来后悔吧!”
王夫人先是一愣,随即笑着摇头,眼中一片柔情,“相公锄强扶弱,一身侠义,他一直梦想着参加丐帮的英雄大会。等了好几年了,才有这样一次机会,我怎么能因为怀孕了而拦着他呢?”
她一定很爱她的丈夫,所以才这么地包容和理解他,文悦心里突然对她敬佩起来,笑了笑,问道,“夫人,王少爷是什么时候收到请帖的?”丐帮大会从临安瘟疫后就停办了,这都八年了,突然又举办起来,这是为哪般?
王夫人想了想,说道,“八天以前。”
文悦在心里粗略一算,大概就是齐帝驾崩的那几天,什么日子不好挑,专门挑选在国丧期间举办什么英雄大会,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那夫人可知道参加英雄大会的都有谁?”
“听相公说都是各大门派的高手。”
各大门派高手在国丧期间齐聚皇都,文悦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又道,“夫人可知这次英雄大会为何举行?”
王夫人歉意地说道,“帖子上没有说,我也不清楚。”
文悦与慕紫衣对望一眼,两人同时起身告辞,王夫人又说了些感激的话,才让丫环送她们离开。
在文悦的房间里,云惜夜和楚萧听完文悦从王夫人那里探听来的消息,脸色都变得沉重起来。
云惜夜端着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看来皇都传来的消息,说是丐帮有异动指的就是召开英雄大会了,那凤家也快要出手了吧!他眉间微微一拢,像是下定决心般,放下手中茶杯,定定地看着文悦,说道,“悦儿,其实我和二哥并不是去西夷。”
文悦莫名,“你们不是要去西夷查案吗?”
“那是父皇的计策,表面上,我们是去西夷查案,实际上,我们是去齐国皇都。”楚萧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浮着的茶叶,不冷不热的答道。
“为什么?”楚浩天这是搞什么鬼?
云惜夜咳嗽一声,“你不是要回皇都帮齐大哥吗?刚好顺路!”
文悦知道他们有事情瞒着自己,不过既然他们不想说,那就算了吧,也就没再问下去。
楚萧放下手中茶杯,视线淡淡地扫过文悦,“今天先休息吧,明天一早出发。”
将他们都送走,文悦回到房间,刚要更衣,却听到笃笃的敲门声,打开门一看,竟然是楚萧。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这么笔挺地站在门口,趁着如水的夜色,显得越发的清冷。他薄唇一抿,“我们谈一谈。”
文悦侧了侧身,将他让房中。
桌上的茶水还没有凉,蜡烛燃烧得也正旺,气氛却显得有些凝重。
“你想说什么?”文悦本来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战略,但是他已经保持不动姿势半盏茶时间了,她实在忍不住。
楚萧看着她,“我们的婚事。”
文悦扶额,困难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楚萧,这件事,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个误会,我并不……”
“我已经认准你,你只能嫁给我!”已经意料到她要说什么,楚萧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眼中燃烧着怒气,“我不管你以前和惜夜是什么关系,以后,不许你和他走得那么近!”来齐国的路上,他已经受够了两人的卿卿我我,受够了她一副想将自己推到紫衣身边的模样!
“楚萧,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文悦气愤地甩开他的手臂,“我只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你没有权利管我!”
“你说我没有权利?很好,那我就让你知道,我到底有没有那个权利!”楚萧被她激怒,在她甩手的瞬间,单手扣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腰部,闪电般将她拉入自己怀中,两人的身体,暧昧地贴在一起,她甚至能听到他因为激动而跳动过快的心跳声。
他的眼神,太过具有侵略性,危险的感觉瞬间袭来,文悦脑中快速闪过他以往生气之后的过激行为,于是在他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猛然出手,却被他轻松抵挡住,反身一按,将她压在了桌面上,文悦反抗之间将茶碗弄到了地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两人正在剧烈地争斗,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两人的动作同时僵住。
第一卷 爬上龙榻
[正文]爬上龙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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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萧将她牢牢压在身下,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出声,两人还在僵持,就听到云惜夜关切的声音,“悦儿,发生什么事了?”
文悦狠狠地瞪了楚萧一眼,楚萧松开她的嘴巴,脸上明显带着警告的神色,她咳嗽了一下,说道,“师兄,我没事,刚才不小心将茶杯打碎了。”
“没事就好,你早些休息。”
云惜夜叮嘱了两句就离开了,楚萧却仍旧压在她的身上,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她,那里面藏着许多复杂的感情。
文悦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怎么,还不想松手么?”
“为何总是要气我?”楚萧用手指蹭着她的脸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萧索,“为什么不能是我?”
文悦怔了怔,这样的他,比冷傲霸道的他更让她难以面对,默默地垂了眼眸,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她垂下了头,并没有看到他眼中骤然浮现的沉痛之色,只感觉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自己身上的压迫感就消失了。
“早点休息”楚萧的声音很快就恢复冷静。
随着他的背影远去,关门声响起,文悦呼出一口气,懊恼地捶了捶桌子,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此时的齐国皇宫,也是不平静的一晚。
太子东宫,烛火通明。
齐逸轩从佛堂守灵回来,在宫女的服侍下脱下身上的孝衣,换上了常服。齐帝驾崩,所有的担子都落到了他头上,往日的逍遥日子算是过到头了,纵使累了一天,还得批阅奏折。刚拿起一份奏折,就听到宫女通报的声音,“太子殿下,韩姑娘求见。”
齐逸轩凝了凝眉,这么晚了,韩凌雪过来做什么?淡淡道,“请韩姑娘回去,就说本王正在忙。”
“是”宫女应了一声,门外就再也没有动静。齐逸轩忙着处理公务,也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却不妨回寝宫的时候,发现一名白衣女子手端托盘站在自己的寝宫门口,定睛一看,正是韩松柏的女儿韩凌雪。
韩凌雪见齐逸轩缓步而来,不紧不慢地躬身行礼,“凌雪见过太子殿下。”
齐逸轩温和道,“韩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未休息?可是有事?”
虽然夜已经深了,周围一片漆黑,但是走廊里却点着数盏灯笼,照得韩凌雪的面容也很清楚,齐逸轩明显可看见她脸上的娇羞笑容,“殿下,听说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我亲手熬了参汤给您送过来。”
“那就有劳韩姑娘了。”齐逸轩含笑的视线掠过她手中的托盘,落在她娇美的脸上,温和地说道,“夜已经深了,姑娘早些休息。”
“殿下也早些休息。”韩凌雪依依不舍地往殿外走。
齐逸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用汤匙轻轻搅动手中的参汤,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空气里,突然弥散着一股淡淡的芳香,他吸了两口气,就觉得眼前一花,手中的汤碗铿然落地,身体瘫软地倒在了桌面上。
此时的韩凌雪已经走到了殿门口,听到动静,平静地转过身子,美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齐逸轩醒来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他的伸手拍了拍昏沉沉的额头,然后翻身坐了起来,刚想叫人进来替他宽衣,忽地发现不对劲,自己竟然是着上身,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身旁,他的身边躺着一名同样的女子,再一细看女子的容貌,齐逸轩的眼中浮现出一抹冷意,果然是她,韩凌雪。
就在这时,韩凌雪幽幽转醒,蓦地闯入一双冷漠的眼睛,她吓得捂着被子尖叫起来。
齐逸轩嘲讽地勾了勾唇,随手扯过一件衣服披在身上,然后叫人进来伺候。
听到宫女们进来,韩凌雪惊得赶紧往被子里面缩,还嘤嘤地哭泣起来,委屈得好像是遭受了多大折磨一般。进殿伺候的宫女看到这样一副场面,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老老实实地服侍太子殿下更衣。
齐逸轩任由宫女们服侍着穿戴整齐,这才瞥了一眼哭泣的韩凌雪,懒洋洋道,“哭什么,大不了本王封你为妃好了。”说罢,一甩衣袖,潇洒地往殿外走。
刚走到门口,皇后就带着一群宫女嬷嬷浩浩荡荡地往东宫而来,齐逸轩见她面带愠色,有趣地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行礼道,“皇后娘娘,您这一大早的,怎么到儿臣这里来了?”
皇后闻言,脸色更加难看,“太子,陛下刚刚驾崩,国丧期间,你却声色犬马,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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